Vivi

第二章 梦里不知身是客

许煊是个书生，家住临安已经许久。

他也曾悄悄对姑娘家生过情愫，不过也就是脸上起些轻轻浅浅的红。许煊他从不是个逾矩的人，然而他偏偏遇上了爱逾矩的小青。

他生平第一次被姑娘家这般轻薄过。

雨落芭蕉，美人的眼角是红，夏夜总是这样湿湿润润。

烟香雾起，许煊梦里有了不曾有的旖旎。

他喘着粗气慌慌张张地醒来，脸上净是些熟透的胭脂色。

粘粘乎乎的汗津湿透他素色的内衫。

梦境里，是一双纤细的手轻轻掠过他的肌肤。

许煊自醒来，便再难入眠。

他不知道那个姑娘姓甚名谁。

山寺外，是法海望着远处晨曦渐起的薄霞，他隐隐约约地感到有什么要来临，却又不知是什么。他有些担忧小青，只一个许煊的出现便让她心神激荡，不知这临安，还有什么山雨欲来的难事。

即便并不是什么危险，也不是什么妖魔。

却足以要人性命。

法海纵有越天的本事，却也抵不过命定的劫难。

若想出世，便要入世，若要破得情关，便要坠入情网。

可惜可惜，他也不过是个固守己见的和尚。

法海已经输了。

一连三日，许煊又去了那家茶楼。要一杯粗茶，点小盘糕点，望着窗外的绿柳淡湖，一坐便是一个半日。店家内也有不少那日见过小青的男人，他们同许煊一样。

想碰碰运气，再见她一面。

若是能知道那姑娘叫什么，攀谈上一两句话，那便再好不过了。

男人嘛，便总是这样想的，总有这样的绮念。

“今日她会不会来呢？”

许煊这样问自己，也没有答案。

他甚至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来此等，等一个未知的人。

似笑非笑的桃花眼，有了些情爱中的落寞。

而小青并未想过同这个许煊刻意有什么交集，她终日懒散在城郊外两里地的白府，呷一口醉酒，浑浑噩噩地过这人间日子。

白府的布置和百年前没有什么不同，莲池石路，轻纱垂缦，一样娇媚诱人的蛇妖。

只不过今日这宅子是实实在在让工匠搭建的，不是什么幻化的法术。

也只不过，少了白素贞罢了。

“姐姐...姐姐......”

小青痴痴，她醉酒了。

“法海......”

她又这样念叨着。

在这夏日慵懒而花香浓郁的午后，在莲池旁，睡着了。

一声惊雷四起，墨色的云雾飞快地聚拢在一起，向大地砸下豆大点的雨滴。轰轰隆隆的，好不热闹。这场雨来的太急太凶，毫无防备。

行人们纷纷找着地方避雨，小摊小贩们一边唾骂着老天爷一边收拾着家当，省的又赔了什么银子。而这其中，不乏那可怜的书生。

也不知是落雨天与许煊有太多往事，还是他霉运缠身，又让他赶巧儿遇上了这么大的雨。他一路被行人们推搡来推搡去，走的踉踉跄跄。

雨丝密集成帘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往何处走，四周是模糊的，是暗色，他像一株漂流的浮萍，任由着风和雨，将他吹去。

走着走着，他甚至快要放弃避雨的念头。

蓦地，头顶上没了水落的痕迹，他抹了抹眼来看。

娉婷而立，穿素衣戴粉钗，是个姑娘。

水眸晶晶莹莹地望向他，似糖般，像白瓷碗内的一口甜汤。

-TBC-